[假真愛] 關於失戀的理性思考(下)

這篇寫的是愛不持久的問題。

我承認我寫得有點...禪意。

戀愛本來/應該/注定就是短暫的不是嗎？

好歌點播是好開頭

王菲：開到荼靡

(這首歌的歌詞要細細分析的話幾乎可以是小論文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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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：為什麼他不再愛我？

A：因為戀愛要成為愛，有一定的難度。

我在做跟工作相關的資料整理時，很偶然的發現一件頗值得玩味的事情：

雖然我們看到"Love"這個字直覺就是想到中文的「戀愛」，

但是，戀愛應該是"Romantic Love"

很多難受的分手，其實都是在Romantic Love需要變成Love的時候發生的。

用中文說應該是：熱戀要變成愛情是道困難的關卡。

所以問題本身有點模糊，可以換成：

為什麼他不能一直愛戀我？à這答案挺簡單的，熱戀本來就是有期限的。

或

為什麼他不能一直和我維持愛情關係？

那問題的癥結應該是，從熱戀到穩定的相愛會影響的面向有滿多差異的。

例如熱戀的條件相當符合的兩個人：

看到對方就硬了(激情)。喜歡分享彼此的生活、聊得來(好奇感)。

共同面對某些經驗的意願(陪同/伙伴感) 

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，以上的三大要素重要性會大大降低：

一方面是這些要素的吸引力必然的降低。
此外其他要素可能相較之下變得重要。

顯而易見的，激情和好奇感原本就都是有扣打的，
他們能產生的相互吸引力一定是漸漸變弱。

就算跟天菜交往一段時間一定也會沒那麼有興致。

交往時間久了一定會對對方想什麼做什麼失去高昂的好奇心。
這是沒辦法的事情。

第三個，陪同/伙伴感：

我覺得這就不一定是必然降低的，且要把熱戀變成愛情，這一點就有必要進一步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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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頭想想，我們的某些戀情與其說是因為喜歡對方，不如說是因為自己害怕寂寞？

這就是陪同感在戀情一開始的作用層次：想要戀愛，想要陪伴，不喜歡孤單。

兩個人談戀愛好過單身的理由太多了，
撇除前述相幹之便和相識之樂的兩款吸引力，

兩人成為一個組合的關係的優勢，有個很老梗的成語：「相互扶持」。

請看看大家感傷沒有結果的愛情時，想到的往往是「共同的經歷」。

我感冒的時候…
我要考試那段時間…
我們一起去XXX時在OOOO…
我在煩惱該OOXX或XXOO時的SSSS…

(黯然神傷十分鐘。)
(相較之下，床上的激情？第一次知道對方的職業？應該比較少拿來懷念吧...)

偏偏，陪同/伙伴感在Gay 的感情關係中，的確比較容易損耗。

以目前的社會氛圍及制度，
想想異性相戀的感情在陪同感這部分實在有很多「外部加持」，如:

適婚年齡。叫你找人結婚的壓力。
組成家庭(還有生小孩！)。

法律約束。共犯結構！？

同社會階級的兩人作戰。
(就算是假面夫妻彼此還是享有「伙伴利益」。)

這些很實際的理由可以推動一對戀人(熱戀關係)變成一對愛人(婚姻關係)。

當然，
婚姻(及邁向婚姻的壓力)，恐怖的面象和具備的優勢應可等量齊觀，

但總的來說，面對「熱戀的戀人」變成「相愛的伴侶」此一過程，

異性戀婚姻的外部推動力實在顯而易見(雖然不知是福是禍)。

但是Gay。 

只能靠彼此，只關於彼此，也只考驗彼此。

用申請入學比喻:

異性情侶就好比多才多藝的中產家庭的孩子。

同性情侶就等於是偏遠地區的高中學生。

前者有許多優勢(很多獎狀、多元社團、推薦信多又有力)。
後者，靠自己。

前者也有許多可憐之處(沒有童年、父母干預志願、多於壓力)。
後者，還是靠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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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自己很困難/很糟糕嗎？ 這答案又是見仁見智了。

幸福的人說：

這樣更確認自己找到的是真愛。

這樣更是「自由戀愛」的價值。

這些考驗是值得的，因為要懂得如何保持激情(或是克制濫情)。
這些考驗是值得的，因為要能夠保持趣味(積極經營)

...

此外，很多Gay Couples還是可以有伙伴優勢的助益，

比如工作領域相近的合作(藝文領域好像就很明顯的被知道)。

我同意以上的好處。只是。
回到主旨的問題：「為什麼戀情(Romantic Love)不能延續成愛情(Love)?」

我覺得答案是：對Gay的情境來說，這本來就是比較高難度的事情。

對於談一段感情的男人(不論性向)來說，在熱戀吸引力消退後，
要繼續保持愛情關係，其實是件有點難度的任務。

但異性戀會有各種「理所當然」的推動力/壓力，PLUS「不可結束」的阻力，

對Gay來說則是始終屬於「靠個人自己決定」的狀態。

而，人都是賤而軟弱衝動的…

好吧…應該說，人多數是賤而軟弱衝動的。

試想：

失去性的興致、對方再有趣也看膩了、

一同面對挑戰的次數減少而決定事情的衝突增加…

然後問道：你願意繼續跟「這個人」保持愛情關係嗎？

我想無法堅定回答的應該不少。
虛心回答的可能有一定數量。

但最常見的就是講著各種考量的理由，
然後（雖然絕對不會把不願意三個字說出口），
但答案明顯的就是不願意。

畢竟，沒有對不起父母的問題，沒有算計贍養費，

沒有朋友要你退紅包錢的陰冷目光，沒有「狀況很複雜」讓你多想一想。

(而常常多想一想是度過關卡的關鍵...)

*說到這，我某種程度很佩服能維持Open-Relationship關係的那種情侶。

 他們至少找尋到一種策略去維持著一段「愛」的活性…

7

作為面對失戀的理性篇的結尾，
我自己的小結論是：

戀人們本來就不應該高估人性的高尚程度。

也不應該對於自由戀愛關係有著太浪漫、只存在在仙界的想像。

首先，那些誠意明顯不足或是緣分明顯不夠的關係，就不多說了。

（可能很多人年輕時都喜歡演一場愛恨分明、痛心疾首的瓊瑤連續劇
或是心裡住著甄環….）

再來就是那些：
帶來真正傷痕的，無能為力的分開。

是太怯弱因而太絕決的結束。

是對眼前困境的厭煩又不捨曾經那麼好的彼此。

是那種造成「我可能再也無法幸福」的失戀。

寫到這，我在想該怎麼為這些失戀下註解呢？  

我想到兩個可以引用的文字。

一個好一點。另一個哀傷一點。

先分享好一點的：張愛玲的短篇，愛。

這短短的故事把戀愛講得太好。

那麼短暫，那麼簡單，那麼身不由己，但卻永遠沒有人可以奪走。

(為失戀神傷的人應該慶幸自己擁有過戀愛的經驗，而不是感傷必然的逝去)

另一個。

是印度教的誡語：
「人類會注定不幸，是因為人類以為幸福是可能的。」

這有點禪味，但值得想想。

嘗試面對一下事實：

愛情很美好但也終究會消失，自己會喜悅也會因而痛苦。

全然的幸福是不可能的。

生命無法長生不老、青春總被衰老取代、

花朵必將凋謝、世界無法永遠光明…

當然，也沒有永遠幸福的愛。

這聽來很悲涼，很直接，很冷峻。

但不知道為什麼，這麼殘酷的道理，反而讓自己有了一絲沁涼的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