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3月8日 星期六

[前傳] 假直男的小時候

雖然假直男都有性向公開與否、自我認同薄弱這類問題,
但我突然想到自己沒有寫過前傳:小時候如何面對是GAY這件事!
這主題當然要搭嘎嘎的歌

"我在償還當年「成功反串」逃避的苦果。
自己要困擾連自在也做不到的問題,
自己要對多年來各方面都已經是摯友的朋友,以往的各種欺騙,
以及,到現在還遲遲不說,其實是對大家友情的諷刺。"



在PTT甲板剛好看到有個版友寫到討厭自己是Gay的煩惱,
當下的第一直覺是推薦本部落格給他,但後來發現不太對。
雖然一開始寫這個部落格就是寫給和我一樣「必須/只能假裝是直男」的朋友看,
不過,這個設定已經屬於「找到生活模式」的階段了。

雖然假直男族群都有性向公開與否、自我認同薄弱這類問題,
但我突然想到自己沒有寫過前傳:小時候如何面對是GAY這件事!

既然假直男到長大後變成一個會因為自己的性向
不自在、不願意公開、乃至於進行交女友這種掩護作戰的狀態,

那麼,寫一下我是怎麼長大的應該有助理解現況。

1- 什麼時候知道喜歡男生?
超小。我記得是幼稚園吧!
我知道很多朋友是國高中時「後來才知道」、「之後才確定」這類,
我就比較不一樣,要我回想我會想起幼稚園我就覺得某學長很帥(直到高中還很帥!)

那對於「喜歡男生」的感覺是什麼呢?
國中以前大概「喜歡別人」都覺得很奇怪、害羞吧?
當然我已經知道喜歡男生「更不一樣」,不過反正都是不一樣,
所以就可以比較置之不理。

到了國高中階段,
[過去/鄉下]長大的我和[現在/城市]的校園氛圍不同,
我連「應該喜歡女生」的壓力都沒有(因為大家都沒有),
記得前男友說過,他念技職學校交女友比較像是「大家都會交」的同儕壓力,
也因此成為他確認性向的契機,我長大的校園環境沒有這種情況。

不過,還是會體會喜歡男生是「不一樣」的,
由父母長輩談笑間說「以後幾歲要結婚」這種話題仍然累積成見,
也讓我從小就覺得,喜歡男生這件事情「應該」是永遠的秘密,
我根本沒有所謂「疑惑」的過程,我無條件的接受這個設定。

2-那實際要偽裝的是?
莫名的把「要有(異)男子氣概」當成主要任務的我,
在國中時期其實沒做很好,我好像都是跟女同學比較好、參加作文比賽學長笛...

不過國中時期有我身上有兩種不受歡迎因素,我是綜合在一起焦慮的,
一個是來自性別認同問題:娘。
(我相信更多人因為陰性特質度過可怕的中學生活)
但我還要加上另一個:我是好學生(當然,只有成績好沒有體育好)
現在因為娘、會唸書兩種因素而在學校有罷凌問題的應該還是有吧?
我來自比較單純的校園環境,不至於被罷凌,
但我非常想擺脫這種「弱勢身份」

到了高中,是我實行假直男路線的起點,
我和國中那些好朋友(比較陰柔、成績很好)疏遠,
然後很努力的戒除任何自我檢查之後會太C的動作、興趣,
跟抽煙的同學抽,遠離管弦樂隊大玩童軍社團,

總之,努力成為那種會唸書又會玩的(異)男學生,也取得某種程度的成功。
(前面已經說過,好險當時「交女友」不是必備的...所以可以成功...)

現在想起來,我為什麼做得到呢?
我覺得我默默的把兩種情緒合在一起作為動力:
一來當然是我怕被別人知道自己喜歡男生,所以努力變(裝)MAN,
不過只憑這一點負面動力是絕對ㄍㄧㄥ不出來的,
我覺得另一股動力是,去跟會玩會運動的同學交朋友,
不就等於跟「我的菜」當好朋友嗎?

所以怕被排擠+愛異男樣帥哥的動力,讓我成功從高中就開始實施假直男路線。

3- 會不會心酸?

國中有點娘也沒被欺負、高中扮直男又頗有成果,
聽起來好像完全沒有心酸到?是...這麼說沒錯...

但不心酸就是幸運的事情嗎?其實不是。

單就「喜歡男生」這件事情來說,我沒有因此苦惱或被欺負,
仔細分析一下其實是很感傷的結果。

前面說了我很小就知道這是「錯」的事情,
所以,我努力扮直男的一切心力,其實來自很深的自我曲解,
相比之下,因為自己是不是Gay而產生的疑惑、苦惱,
對我來說太奢侈了。

請想一下:會因為喜歡男生苦惱,不正是一種「選擇」嗎?
所以會想要試著跟女生交往看看,所以會想要「弄清楚」,
接著,由於這是無法選擇的,在發現-->選擇-->無能為力的過程中,
才會產生苦惱。

而我呢?我不需要發現。
因為我本來就知道,而且直接認定這是錯的。

所以我沒有苦惱和疑惑,我只有努力於一件事情:「隱藏錯的我,不能被發現。」
而我之所以堪稱愉快的度過高中,是因為只要沒有被發現,我就足夠開心了!
(實在是有點可悲的快樂)

4- 之後呢?出來跑,總是要還!

接著我到大學,也就正式進入這個部落格寫的段落了,
來台北時就開始於這個故事

大學我念的是Gay密度極高的科系,我的假直男雙面生活過得更徹底,

如果在一個更封閉的時代,我可能就會變成那種反過頭來打壓Gay的Gay吧!
(影集Angels in America裡,Al Paccino就演這樣的角色)

某種程度來說,那是人格分裂的生活,
一直到現在,我沒有一個男生好友知道我的性向。
又,由於假直男扮得徹底,我的好朋友都是男生比較多...
某種意義來說,我沒有真正的好朋友...
至少,我沒有跟真正要好的朋友談起感情生活的「實話」。

到現在,這些好友都認識這麼久了,我知道其實我說了,
他們還是我的好朋友,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坦然的說。

所以我在償還當年「成功反串」逃避掉的苦果。
自己要困擾連自在也做不到的問題,
自己要面對多年來已經是摯友的朋友各種欺騙的罪惡感,
以及,到現在還遲遲不說,其實是對彼此「真友情」現成的諷刺。

5- 自處之道?

假直男時期的自處之道,既然部落格還在寫,就是還處於搞不懂的狀況。
不過,有個事件而產生了動機,是值得一提的。
為什麼開始寫,開始不再把「雙面生活」當作理所當然的動機。

起因在我大四時,跟我感情很好的女生朋友愛上我了。
於是,我說了我是GAY。

在這個決定中我有一些體會:
在我的價值標準裡,我不說性向是因為害怕(理由薄弱但影響很深),
因為害怕,所以我可以對好友不真誠、過著假面生活等等,
但是,為什麼我好友跟我告白我卻說了?
因為,比起害怕性向坦白,我更不希望傷害她。

我體會到的是,假直男的生活模式必然是基於種種理由,「不得已」的違背種種價值,
但或許那些不叫不得已,你必須坦承「是你沒有那麼重視」。
因為你沒那麼重視跟你好兄弟的坦承、
你沒那麼重視誠實待人、因為你沒那麼重視活出自我的尊嚴...
而不是不得已。

不過,我們不是聖人,
所以,除非遇見重視的事情,否則我們還是成見的奴隸(不論成見來自他人或自我)。


---


回到成長的主題,對於Po文的板友,可能正處在一個更小的年紀,
我的成長背景和條件,可能沒什麼參考價值...

不過,從我的例子可以知道,有些事情從小開始還是比較好,
現在就為性向煩惱也算是某種贏在起跑點吧!
這種事情有扣打的,所以早點付出雖然辛苦,但至少知道會早點解脫...
此外,雖然社會對於Gay Love的看法大大改變進步,
但我並不覺得這種狀態「比較好」,
請不要相信什麼「你們現在已經好多了...」這種屁話。
對於「我是誰」的迷惑,
對於「我要變成誰」的渴望撞擊到阻礙的挫折感,
對於「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被認同」的焦慮,
縱然時代、風氣會改變,但壓力與苦惱的程度不會變,只是換了主題和型態。

可能我會提供有建設性一點的想法是:其實大家都很苦惱。
你苦惱自己是Gay、
你隔壁苦惱爸媽要離婚、
班長苦惱肥胖而資優生其實被爸媽逼來念理組...

講個故事作結:
有個朋友跟我說,他一直隱瞞自己是Gay,
有一次他和三個女生好友去清境農場之類的地方旅行,
夜裡不意外的萌生「我們要當一輩子好朋友」的Feel,
於是,他鼓起勇氣講了他認為畢生最大的秘密,告訴其他三女自己是Gay。

結果,氣氛起來了,大家都講了秘密:

A女說,其實她目前跟已婚的老闆正在戀愛。

B女說,其實她年紀相近的叔叔和她有過性關係。
C女說,其實她有一個小孩...

(沒有哪個人生沒有煩惱,在「人類煩惱資料庫」當中,喜歡同性,可能真的級別不高...)









3 則留言:

  1. 欣賞你的誠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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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查了 fakeman 的中文翻譯,結果谷歌搜尋出現機器人、女扮男裝的圖片。

    倒是在urbandictionary查到fakeboy的解釋 :D
    Someone who purposely trys to make a group of people look like idiots. They post in a forum as a member of a group and start acting like a complete moron and, in turn, making people mad at that particular group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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